時光荏苒光陰如梭,轉眼已是不惑之年。 隨著時間的變化,年齡的增長,我離開了學校,之后參軍、工作、娶妻生子。兒時的記憶卻常常猶如夢境一般,縈繞在腦海中…… 我出生在豫西山區一個偏僻的小山村,人們依地建房宜居,年復一年、日復一日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鄉村靜謐生活。 在上世紀80年代的農村,物資還是比較匱乏,人們每天還在為填飽肚子而焦愁。雖然那時我國改革開放、經濟發展的春風已吹起,但像我們這樣的小山村影響還并不大。家家戶戶最最牽掛、最賴以生存的是每一家的一畝三分地,那是一家老小吃飽飯的希望和期盼,家家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,勞作著、守望著、愛護著它們,希望它們給全家帶來盼頭,帶來溫飽,帶來幸福的生活…… 家中有幾棵柿子樹,還是爺爺當年在討生活時買下的,也是家中僅有的果樹,有四五種之多,鏡面柿、火晶柿、牛心柿、出頭柿(方言),等等。結出的果子形狀各異,有方形的、有尖形的、有扁圓形的、有燈籠形的。它們有的長在田地邊,有的散落在溝壑中,在春夏秋冬的四季輪換中,吮吸著大地的養分,枝繁葉茂。 各種柿子的品種不同,味道也不同,吃法也各有千秋。有的要放軟以后吃烘柿,味道像糖水一樣膩甜;有的要用溫水泡過吃脆柿,又脆又清甜;有的要曬干之后做柿餅吃,軟糯香甜。 在每年的中秋節前后,等到柿子樹的葉子由綠變黃了,也預示著柿子成熟了,可以吃了。每年最早吃到的就是用溫水泡的脆柿,因為它們最早成熟。到最后才用出頭柿、牛心柿做柿餅,因為它們熟得晚,生長周期長,糖分足,做出的柿餅更好吃,火晶柿放在冬天吃烘柿。 在我的記憶中,等我們長到能幫大人干活的時候,就常常跟著大人一起到田間摘柿子。一天吃完午飯,父親和母親便帶著我和弟弟出發了。我們挑著籮頭,拿著兩根用竹子做的“長夾”(自己做的一種高空采摘工具)來到柿子樹下。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在樹下夾,父親上樹夾那些夠不著的柿子。父親先用繩子把籮頭綁在穩妥的樹杈上,把一個個柿子裝滿籮頭后,再卸到地面,然后我們把多余的枝條拿掉。等夾的柿子裝滿籮頭時,父親母親各挑著一擔,我和弟弟拿著工具,滿載而歸。 第二天,母親用小刀把柿子皮削掉,我們也照葫蘆畫瓢,學得有模有樣。等到皮全部削完了,父親先用木棍把柿子皮一根根穿起來掛曬,然后又砍來榆樹的枝條交給母親,母親把削好的柿子一個一個綁上去。每綁滿一根樹枝,父親就用“長夾”再掛到屋檐下曬起來,使它們沐浴在陽光下,這也是柿餅制作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。 柿子在屋檐下經過20多天的光照和晾曬,將會變軟,漸成古銅色,母親會親自把一串串曬好的柿子取下來,然后從榆樹枝上一個個解掉,再把早前已曬好的柿子皮,在空著的水缸底部鋪上一層,小心翼翼地把柿子擺在上面,擺好后在上面再鋪上一次柿子皮,最后用塑料薄膜包裹密封好,靜待美食出爐。 等過了七八天后,母親會在晚上,把缸里的柿子拿到院子里,放在桌上攤開。這些柿子在空氣的作用下,一個個都神奇地染上了一層“霜”,成為了柿餅。為了防止做好的柿餅硬化口感不好,母親會把它們裝入塑料袋,扎緊袋口儲藏好,用來當孩子們的零食,或者饋贈親友。 我少小離家,在外面也嘗過很多不同味道的柿餅,但在我內心深處,“母親牌”的柿餅始終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柿餅,因為它承載了我太多的童年回憶。如今生活好了,父母也年邁了,卻仍然喜歡在田間干活。父親和母親雖然都是沒什么文農村人,但他們的勤勞樸實,足以影響我們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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